吉星鹏与妻子祁可欣。图片来源于网络
长久以来的不满和憋闷,让杨天桓在大理闯下大祸:一天下午,他骑摩托车环游洱海,突然发现前面有警察设卡查车。他自知没带驾照和行驶证,于是心一横,加大油门,冲了过去。
他本以为警察不会追,结果还没骑出五百米,就被从侧面追来的一辆警用面包车撞出三米远,摔了一个大跟头,满头是血。他气坏了,从地上爬起来,仗着练过空手道,徒手跟车上下来的三个警察打了起来。三个警察根本摁不住他。四人打成一团,最后闻讯赶来几个武警才把他制服。
为此,杨天桓付出了代价。他在大理被拘留了一个多星期。拘留室里一共关着八人,打人的、吸毒的、喝醉酒猥亵妇女的,统统聚在一起,睡大通铺。他拿散烟做赌注,同狱友一块斗地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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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望感的来源是他对自己的人生失去了控制。杨天桓是家中独子。他一直记得,小时候家里的气氛更像一个等级森严的府邸。他家是位于苏州的一间大院,占地近两千平米,家里常住着一名管家,一名厨师,两名保安,三个服务员。
餐桌上摆着一个制造于中世纪欧洲的古董铃铛,需要服务或表达不满时,父亲便会将其按响,服务员和厨师急匆匆跑来,在桌前站成一列,接受训话。
那是中国经济迅速腾飞的年代,年经济增长率高达10%。富裕阶层迅速壮大,数不清的财富神话上演,社会更是以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速度分化重组,其中一些人抓住了机遇,短短的时间内积累了巨额财富。新的生活方式随之出现了。
杨天桓是最早体验到这种生活方式的一批人,但金钱却不意味着快乐。在他的记忆中,父亲是一个冷酷的独裁者,在家中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,对一切大小事情都爱行使决定权,其中就包括他的人生。
这改变了他两次重要的选择。
2008年,杨天桓高中毕业,原本计划去美国念文学,却被父亲拒绝,理由是太年轻,怕学坏。他只得妥协,应父亲的要求,在南京大学读新闻。而大学毕业,他申请上布拉格电影学院,却再次被父亲禁止,这次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。杨天桓感到不解。一天夜里,他喝得大醉,回到家中,拦住父亲询问缘由。
“当个电影导演能有什么出息?”时至今日,他依然记得父亲的原话。
这种控制到了无所不入的地步。2009年5月,杭州富二代胡斌驾驶一辆改装过的三菱EVO跑车,将浙江大学毕业生谭卓撞死。公共舆论令杨休大为震动。他担心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家中,就作出了禁止杨天桓考驾照的决定。这让杨天桓感到十分荒唐——因为错过了最空闲的大学时光,他至今都没有驾照。
外界眼中光环加身的父亲,在杨天桓眼中,是一个不通人情的独裁者。“现在有钱的企业家,不管他怎么跟你吹牛说自己以前做了多少事,办了多少实业,你都不要信。因为最后让他发家的一定是房地产,几乎没有例外。”谈起对父辈一代企业家们的看法时,他嘴角带笑,显得不屑一顾。
他觉得,父亲的性格缺陷相当明显:暴戾、思想保守、刚愎自用,且缺乏对他人应有的尊重。当父子二人的冲突达到顶峰时,杨休总会用断绝经济支持的手段威胁。“你拿了我的,就是欠我的,所以凡事都得听我的。”这是杨天桓一切痛苦的根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