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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线新片乏善可陈,今天就给大家介绍一部刚刚释出资源,由《模仿游戏》的编剧格拉汉姆·摩尔执导,英国老戏骨马克·里朗斯(《间谍之桥》《头号玩家》《敦刻尔克》)主演的小众黑帮片《套装》(又名《誓不低头》)。
不同于市面上主流的动作场面多、史诗感强烈的“大型”黑帮片,这一部,走的是小而精的室内剧路线,让所有故事,都发生在一个小小的西装裁缝铺内。
封闭空间下,几个各怀心事的人物你方唱罢我方休,着力营造的,是剧情上的悬念感和反转效果。按照流行的说法,这可能是一部黑帮向的“剧本杀电影”。
目前豆瓣评分7.9,有点虚高,但冲着这设定,喜欢这类题材的朋友还是可以看看感受下。
1956年芝加哥的一家无名裁缝店,是影片的唯一场景。
它的店主伦纳德(马克·里朗斯饰)是一位专门设计、缝制西服的老手艺人,也是一个拒绝与时俱进、偏好过往传统的老派绅士。一直拒绝“裁缝”的称谓,咬文嚼字地强调自己是一名“剪裁师”,就是他对专业的讲究。
与他专业主义姿态相矛盾的,是其置身的险恶环境。
来他店里定制西装的客户,大都不是什么守法市民,而是刀头舔血的黑帮分子。对着这些动不动就拔枪的顾客,一句话说错,可能脑袋就搬家。这家裁缝铺,因看着无害无伤,反倒被黑帮分子“征用”为一个重要的交易、传信场所。
各方人士来来往往,利益和性命的纷争都在这儿涌动。在他店里工作的前台女服务员,也和当地黑帮老大的儿子谈起了恋爱。如此情况之下,他表现出一副对外界繁杂充耳不闻、漠不关心样子,或许算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方法。
一天,经常在他店里出没的黑帮大佬心腹弗朗西斯,与少当家里奇突然来敲门。原来,他们为了抢夺一个可以揭发内鬼身份的录音带,与对头帮派拉方丹在街头火拼。黑帮老大的儿子里奇,因犹豫迟疑,中了一枪,性命堪忧。
眼看少当家就要失血过多而死,心腹弗朗西斯逼迫裁缝伦纳德给黑帮少爷缝合伤口,并强行把抢来的录音带交给他保存,然后出去打探消息。
一个年迈的手艺人,前一秒还在埋头琢磨西装款式,下一秒就被枪顶着头,用缝衣服的针线,在自己的剪裁台上,操弄了一台血肉模糊的伤口缝合手术。
好不容易救完人,事还没完,保护关键录音证据的凶险任务也强塞给了他。最让他安稳的自家店铺,由此变成了一个逃不出的监狱,一场非生即死的帮派恶斗,就此展开。
“普通人成倒霉冤大头,为了活命只能见招拆招”是《套装》前半部分展现出来的黑色面貌。
但随着故事发展,我们会发现,这个见枪发怵的老裁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被动。絮絮叨叨、爱聊碎嘴的他,其实深谙人性弱点。不经意间,就赢得了危险分子的信任,还挑拨起他们之间本就不牢固的关系。
比如,给黑帮少主做完手术后,他开玩笑自爆是内鬼,软化气氛不说,还示了一波弱。性格冲动善妒的少帮主,也很难不对这位善于倾听的救命恩人放松警惕。老裁缝简单几句,就勾引出了他对弗朗西斯的不满和怀疑。这一内部矛盾,也成为后面他“一两拨千金”的关键支点。
果不其然,弗朗西斯回来之后,少帮主里奇开始针对他的“莫名消失”发难。混乱之中,弗朗西斯一枪打死了少帮主。事态再一次走向失控——老裁缝藏完录音带,又得藏尸体了。
好巧不巧,黑帮大佬也带着他的手下,突然来到店里,打听起儿子的下落。
正当他准备向大佬说出真相、结束这一切时,弗朗西斯挟持着里奇女友(老裁缝的前台服务员)出现了。不忍让她送命,裁缝不得不做出一系列更冒险的行动:谎称里奇还活着,支使大佬冒险救子,并揭露女前台的真实身份……
由此一来,弱势的老裁缝,反倒掌握了所有人把柄。爱子心切的大佬,杀了少主的弗朗西斯,另有身份的女前台...都在某种程度上,受制于裁缝,形成了动态的制衡关系。
而室内剧的形式,也加强了情节上的戏剧性。很容易让我们想起主打“密封空间”、”高能反转”、“话剧感强烈”的国产悬疑片《扬名立万》。
但与后者不同的是,影片没有借用人物之口开脑洞“作弊”地呈现发生在室外空间的事件,也没有偏离主线情境插笑话烂梗,而是恪守三一律,让所有矛盾,都在一天、一事、一空间中爆发并结束。
情境限定之下,各怀鬼胎的人物必须紧贴着当下发生的事情行动。每一个动作,既关乎他们的过去,也可能对未来产生影响,因此很难塞进废笔戏份(一旦多了,剧情就失败了),主线的悬疑剧情也会更加集中。
老裁缝是不是扮猪吃老虎的大BOSS?他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?女前台究竟是干什么的?面对黑帮众人的性命威胁,他和女前台能否“逢凶化吉”成功抽身?都是缠绕观众的悬念,这些人物关系和身份的秘密也在冲突中一层层揭开。
而且,用来制造紧张的事件、物件都比较具体,从录音带到藏在柜子里的尸体,都跟随剧情的变化,不断加码。而非《扬名立万》里那一宗遥远的“三老案”和不断被打断的推理剧情。
用裁缝这一职业特性与老头的行事风格形成互文,也是影片的一大特色。开头花了不少功夫呈现男主剪裁、制衣的过程。大段的男主旁白,既交代了他对于服装设计的看法和心得,如“永远做不出完美的作品”,又巧妙地为他后续的所做作为形成注释。
与之相似的,《扬名立万》也利用一群电影人“拍电影”的职业设定,比较“直给”地表达出了一些映射现实的观点,看上去清晰是清晰,但对比起来就显得肤浅刻意。
《套装》剧情和人物设置更简单,也没有实打实对标现实。但借用主角职业身份与境遇的错位,与整体剧情乃至黑帮片类型,形成了别有意味的对照,反而在不经意间显出了自己的格调和用意。
看片过程里,也能找出不少经典室内悬疑片、犯罪片的影子,如希区柯克的《夺魂索》、大卫·柯南伯格的《暴力史》等,有一定迷影的怀旧趣味。
除了设定本身,影片的另一大特色就是浓浓的英伦复古风和舞台感。
即便全片都由台词撑着,但也不像昆汀、盖·里奇的话痨黑帮片一样粗野惊骇,而是带着优雅的绅士味道。
男主人公,年岁虽高,但气质不凡。全片看下来,他既是一个专精剪裁设计的服装匠人,又是纵览全局的高智商复仇者。两个身份看着天差地别,却有异曲同工之妙——前期需要高屋建瓴地勾勒蓝图、搭建框架,过程中则需要躬下身来,见势发挥、拼贴“局部”。
有此脑力与“手艺”,在危机时刻,拿捏起黑帮人物们的痛点和弱点,操弄起事实的碎片,出人意料地调虎离山也好、借刀杀人也罢,都是再造一套“现实”的专业“裁缝”技术。
回看他让两大黑帮从内部瓦解,并相互追杀,以完成复仇的惊人之举,也在情理之中了。
到了结尾,影片也无意赞扬传统黑帮片一再歌颂的兄弟情谊、家族精神与男性风范,而是利用体面的服装设计、正经的匠人精神、精细的剪裁技艺,与黑帮暴力的混乱乃至愚蠢形成反讽。
不过虽然形式设定新鲜,也有看点,但整体看下来,影片也“受累”于高难度的密闭空间悬疑类型,存在不少问题。
首先就是过于集中和“简单”的剧情人物安排,加上导演比较单一的视听手法,和前半段相对缓慢的节奏,看起来还是有一些“闷”,很可能劝退一些快节奏、高情节推进要求的观众。
为了在封闭的空间里制造矛盾,影片在反转情节上,也有不少依赖运气的巧合设定与反派降智处理。
比如混黑帮经验老道的弗朗西斯竟会完全因冲动枪杀少帮主,给自己造成无可挽回的麻烦;来跟敌人交易的黑帮老大总是跟玩儿似的,不愿意多带几个小弟;男主跟开了天眼般一眼看穿女服务员的真实身份......这些逻辑欠奉的强设定,也一定程度上折损了反转的刺激效果。
总体来说,7.9的豆瓣评分叔还是感觉有些偏高了。对于这样一部优缺点明显的室内黑帮片,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去验验货。